风前絮 三十四
牧云德展开来信。
信是殇阳关送来的。他收到信时，心里已隐隐有不详的预感，但还是默然收起忐忑，裁开了封笺。
天气愈发的冷了，兰钰儿担心侍从不熟世子习性，惹得他不悦，牧云启熟睡时候，她总遣开下人，自己依旧在牧云德身边伺候。
日前听牧云德念着有点头痛，兰钰儿怕是因着前日外出受了凉风，特意吩咐小厨房煮了羌活汤，趁热端送过来。将将走到屋门，便见着几张信笺连着封纸从屋里“砰”地一声被摔了出来，正落在她脚前。
兰钰儿吓了一跳，差点失手将汤泼出去。她稳了稳神，悄悄低头扫了一眼。脚下的信笺上字迹潦草，她一眼便认出是寒江的笔迹。
兰钰儿心里暗道不好，却也早已隐约有了预感。寒江与世子，根本是两条路上的人，寒江即使借了他的兵马，也不见得就会对世子的计划言听计从。怕是世子的盘算，已落空了。
“谁？”
牧云德盛怒的声音从里间传出，兰钰儿跨过四散地纸页，走了进去。牧云德抬头望见是她，敛起了脸色侧过头去，一副忍着怒气的模样。兰钰儿走近，轻手轻脚地将碗盏放在他面前。“去寒祛湿的汤药，趁着热喝才好。”
“不喝。你拿下去。”
兰钰儿绕过矮几，坐在他身侧，伸出手去，握了握他的手指。“手这般凉，再任性不喝，若发了寒症起不得身，岂不误了大事。”
牧云德的嘴角冷冷地抽笑一声。“还不等我误了大事，有人已经坏了大事。”
“寒江？”
牧云德本不愿同她讲这些事。男人之间的谋算，他失了利被人摆了一道，于己来说是件不可容忍的耻事。可他又能对谁说点真心话呢。他望了望兰钰儿的眼，兰钰儿的眼睛温柔地亮着，他不自觉地用力抿了抿唇，开了口。
“穆如寒江根本没有去天启城。他放了牧云陆，自出殇阳关，被拦在了关外。牧云陆一回天启，端朝的命……又续上了。”
兰钰儿沉默了好一会，才试探着问道：“世子……会杀了他吗。”
牧云德没有答话。在暴怒一瞬后，他已压抑住脑海中的纷杂，重新开始捋厘脉络。寒江南下，牧云陆封关，怕是他与牧云陆已经商定了两分天下。牧云德暗笑一声。
穆如家的果真一群废物。
穆如氏族三百年鼎盛，早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牧云氏拉下帝座，偏偏非守着那张早湮没在故纸旧事中的盟约，从太祖皇帝伊始便谨小慎微地辅政。甚至直到今日，牧云勤死后的大端如同层叠累卵中最上的那一颗，只需手指轻轻一点，便可将它砸个粉身碎骨。
可临到最后，穆如还是收回了那只手。
“杀了他，他的数万穆如兵士，谁能辖制。合全宛赤金甲之力，也未必能与之相抗。”
牧云德伸手，触了触素瓷碗壁，碗内的汤药仍热着。他端起碗来饮尽，温热的汤药瞬间温暖了他沉重的四肢百骸。
他还有许多事要加紧去做，绝不能此时再生病痛。依循旧例，沙场胜者清扫战场，敛埋家将，焚烧敌军尸骨。若任由尸骨曝露遭鹫啄兽撕，不仅让敌军记恨，也易污了水土，引发瘟疫。
寒江本不用亲自监看此事，但他偏留在了殇阳关，显是想晚些回来，给彼此些许缓和的余地。这却恰巧给了牧云德最难得的东西——时间。
牧云德起身，唤兰钰儿为他换上常服。“这些日子，你不要出门走动，就呆在院内，我这些时日繁忙，有空会来看你。”
“世子要去干什么？”
“唤我的大哥和三弟，回邺王府奔丧。”
邺王逝世的消息一直密而未宣，宛州只知邺王大败，郁居府内，世子遭人暗算侥幸留命，邺王府的侍卫全换了新人，府内犹如铜浇金铸，一点多余的消息也探听不出。
牧云栾的长子牧云霁驻守青阳郡，拥兵万余，幺子牧云晏虽手下没有多少亲兵，驻地却在河洛聚居的云中城。 没有邺王手谕，驻守在外的儿子不得擅返，因着这条规矩，牧云霁再急不可耐，也不敢惹怒自己的父亲。若父王已死，加之牧云帝制崩坏，这乱世自然是谁的拳头硬，谁就做下一个宛州王。
牧云德要的就是他的急不可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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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久不见！
以后的更文不会那么频繁，因为看了之前自己的更文发现因为仓促更新很多地方写得文句不通，各种语病……有些桥段也不是特别好，估计以后还会改动一部分
不过，更新虽迟但到呀，哈哈哈！除了德钰线，甚至还憋出了几个小番外的脑洞，和牧云德家小孩与牧云陆的小孩，寒江的小孩之间种种瓜葛，我都佩服我寄几的脑洞！
另外，还想写点牧云寒和严霜的少年故事，估计在德钰文卡壳的空档会慢慢写一点，时间是很长的，更文是慢慢的，嘎嘎嘎！
最近事情有点多，可能会很慢，等到不忙的时候会快一点
为什么我的新文标签里看不到显示？看文只能随缘😢
